盗墓笔记/解雨臣/戏
第二发
依旧起名废
盗墓笔记/解雨臣
-戏
by苜色邪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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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欲落,微风下在空中闲庭信步的云抹着油画里的色彩,远处山峦环抱的湖水也映着天空中渐变的紫色。裹挟着细沙的晚风从窗子的缝隙中侧身跃入,带着老式窗棂的木窗换上了玻璃,窗外冉冉黄昏映出屋内摆件的轮廓。
“花儿爷,您这是……”一个穿西装的人站在解雨臣身后,看着他对镜描眉,不知从何开口。
“我自己知道分寸。”解雨臣搁下笔,妆还和从前一样,但人早已不同。看着镜中相比幼时多了分沧桑和疲惫的脸,他也感到无从开口,有种近乎脱力的疲惫感漫上他的喉咙。
身后着西装的人是打点解家琐碎事务的手下,也是这几天唯一能够和解雨臣搭上句话的人。他静静的看着解雨臣上完妆,穿戴好清洗过的戏袍,迈步出了房间。
因为形势严峻,这个相当有年头的戏台解雨臣已经好多年没踏上了,自九门中老一辈人相继去世,九门没落,只有他一人担着解家起,他就很少再唱戏。但他总觉得自己每一天都站在戏台上,唱着各色戏文,却不能够下台歇息。
他想起他的师父,二月红。
站在这陈旧的戏台上,他第一个想起他的师父,还有他的师母,那个做得一手好面的丫头。
“二爷,你看我姿势对吗?”
“对,走一场看看。”
“我不要,二爷爷还没给我起名字呢。你答应我爹的。”
“你这小子,说什么你倒都记得住。好,我给你起一个。你老子叫解连环,你叫解雨臣,不如,解语花吧?”
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
“解语花枝娇朵朵。”
“不懂哎,我不要,换一个嘛。”
……
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犹如泛黄剥落的纸页,燃烧着,纸灰落了满地。他在台上站定,屋顶上和舞台脚下的照明灯没有亮起,唯一亮着是左右两盏偏灯,台上絮状的灰尘在昏黄灯光中渐渐落下。黑暗如水一般笼罩着戏台,依稀看得出台下桌椅的轮廓,整整齐齐地摆放着,还保持着多年前最后一次使用时的样子。他闭上眼,几乎想象得出少年时站在台上的激动,他甚至还记得学到的每一篇戏文,一字一句一笔一划,同当时的人和事一起,深深刻入他的记忆里,浸入他的血液中。
解雨臣摩挲着戏服的袖口,多年没有使用,变得粗糙,有些微微泛黄。
“小花哥哥,这件戏服有点旧了,要不秀秀给你弄件新的来?”
“不用了,留着吧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……”
因为它记得从前所有的事啊。
解雨臣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。
站在这戏台上,他又想到了吴邪那个计划,那个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是他所布下的局。他多元的思维,在他向他讲述这个计划的时候已经显露,他几乎考虑到了所有情况。当然事情不会如此顺利,因为这个计划,连他解雨臣也顾不周全。
解雨臣抖了抖袖子,清清嗓,开口便在无人的戏台上唱起来。音起,恍若隔年。台下好像又宾朋满座,抿着茶呷着酒,谈笑着,而他自己又变成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,站在台上,带着些微的激动和本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成熟。那些早已烂熟于胸的戏文,一句接一句,他的声线比幼时沉稳很多,声音在那些雕花桌椅上磕碎,飞溅,然后像碎片散入湖水一般,沉入四周的浓黑之中。
解雨臣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已是着了西装,西装戏装,一字之差,却是两个角儿。他早打点好所有的事情,解家的金印也交到了秀秀手里。
迈出解家大院,月至中天,鲜少露脸的月正洒下碎银般的光,经由养着青萍的水缸反射,在近乎被磨光的地上映出粼粼微动的水光。他手中握着一把蝴蝶刀,像一尾灵活的鱼,指尖稍稍一推便钻进他的袖口。他要去直面他的敌人,那些隐身于迷雾的人。
他的背影在夜风卷起的纤尘中渐渐淡去,屋内戏装上燃了许久的火苗也渐渐熄灭。
风刮下院中西府海棠的花瓣,直追他的背影而去。
Fin.